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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图在你我之间制造摩擦利用他跟你单独在一起的时

    候,造成我一直是个坏家伙的印象,只会一味惩戒我,说我的坏话。”

    “爸爸说你变了。”

    莉莉深深地叹了口气,靠回到厨房柜子上:“也许,也许我是变了。今

    晚这种讨论就到此为止吧。你去换衣服,我们开饭。”

    吃完晚餐,将碗碟堆在洗涤槽里,她们并肩坐在沙发上,翻阅着莉莉的

    旧相册,大部分照片是莉莉做摄影模特儿赚钱上大学那段日子里照的。

    “这张照片上的你多漂亮”莎娜将其中一张照片拿到面前仔细端详着,

    “谁都说我们很像,为什么我不能做模特儿呢”

    “等到哪天你也能的,你现在太年轻了。你可知道当你四周都是一群陌

    生的男人包围着你时,我是怎么一种感觉吗叫我怎么能放心再说,你现

    在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学业上,考虑考虑你以后想干什么。当模特儿只是你

    额外赚钱的工作。”莉莉朝着室外凝视,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里。就在那段

    日子里她第一次遇见了约翰,那时她太年轻了,胆子很小。她祖父对她的蹂

    躏一直像无形的创伤,时时隐隐作疼,它带给她的回忆那么黑暗,那么污秽,

    她从来没打算把它告诉别人。

    最后,莎娜坐得不耐烦,站起来,伸展着她那高挑的身躯。她们边聊天

    的时候,她就玩起自己的头发来。因为没有发卡,编好的辫子又散开了,凭

    着充沛的精力,她挥舞着双臂在房间里跳跃着。她正好处于这么个年龄,作

    为孩子的她与开始作为女人的她同时并存于一个体内。一会儿她完全像个小

    女孩,对自己的行为和身体毫无戒心;另一会儿她又像个十足的女人,模仿

    着电影明星那副装腔作势的派头,把头发一扬,或是臀部一扭一摆地走动。

    “我要给爸爸打个电话。”她说。莉莉失望地张开嘴。莎娜转身露出她

    那灿烂的微笑,整个房间为之一亮,“这房间很漂亮,妈妈。我的意思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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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在家里,但很漂亮。我能看电视吗”

    “不行”莉莉大声回答,但脸上仍带着微笑,“你是个怪人,莎娜,

    是真难管教的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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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他被释放出来了。

    他的全部财产还有二十美元。于是,他走到监狱对面的休息站里花了七

    十九分钱给自己买了六罐啤酒,两只热狗。就在他排队付钱时,他看见了她。

    即便从背影上,他也知道是她。他不知从窗户上望过她多少回。现在靠

    近了看起来又有些不同甚至跟他所记得的在法庭上的她也不同。那天看

    上去她要高得多,一副严峻的神情。尽管她现在仍不失为一个好看的年轻妇

    女,但比他想象的要老。他和她之间隔着一个矮胖的老头。他往旁边站了站

    以便看得更清楚些。还好,气质不错,他这么想,自个儿一乐。她已经付完

    了一瓶“威松”牌菜油的钱,在往外走时,身体轻轻地擦着了他,他赶紧低

    下头。他用力嗅吸着她身上飘出的气息:清爽芬芳。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先是他们释放了他,而走出看守所没几分钟就在这儿遇上了她。这是个兆头,

    他想,真是一个好兆头,这种景象就好像他有次见到圣母玛莉亚哭泣图,那

    么令他兴奋。该报在报纸头版头条的应该是他自己,而不是“夜间横行者”

    那个王八蛋。他妈的,今天老子可是大赢家了。

    他望着她走出玻璃门,往那辆他在看守所的窗房上望见过的红色的车子

    走去。就在她前面的一个男人付一包烟钱时,他手里拿着啤酒和热狗在柜台

    上敲打着,嘴里恶狠狠地咒骂着,掏出他仅有的二十美元,眼睛却来回扫视

    着停车场。拿到了找剩的零钱后,他转过身来,以为她现在一定已经离开了。

    可还没有,他“咯咯”地笑着,瞧见她正从那只蹩脚货的皮夹里掏钥匙,就

    像那次在中心大楼的停车场一样。“蠢母狗”他心里骂道,“愚蠢的、自

    己以为了不起的检察官婊子”

    一见她坐进车里,他赶紧冲出店门,跳上他的车,一路跟着她。她甚至

    没有看后视镜一眼。可恶的女人有时候他认为就凭她们的蠢劲儿,任何惩

    罚加诸她们身上都不为过。而这个女人自以为很聪明,把人们一个个关到监

    狱里,把他们像动物园里的动物似的关在囚笼里。但就算把他们两只手都绑

    在背后,他也能把她制得服服帖帖。

    当她驶入正值下班高峰时刻的拥挤的马路时,他跟她之间还隔着好几部

    车子。他做梦都想不到他的运气会那么好。她竟蠢到把车开入一条私人车道,

    最后停下来,她从车上下来后往房子大门走去。她快走到门口时,他便看不

    见她了。应该把她的车也偷走,他想说不定她把钥匙留在车上了。可能

    她有个丈夫在里头,也可能有只该死的枪或别的什么混帐东西,也可能就只

    有这女人在家而已。在距她的房子一个街区的地方停下车,他开始吃起橡皮

    似的热狗,兴奋地灌下了两三罐啤酒。他们在看守所里吃的都是牢里所谓的

    面包,还叫什么狗屎的夹肉面包,而谁都知道那里面根本没有肉。威廉告诉

    过他,他们之所以给他们吃这个,是因为这玩意儿使他们不会互相伤害。当

    然啦,那种蹩脚的热狗面包是杀不死人的,不过要是里面有根鸡骨头,那就

    不好说了。

    一想到威廉,他在看守所里跟脚踏车好手及他的矮个子伙伴打架的那一

    幕便又浮现在他脑海里。他摇下车窗吐了口唾沫。简直令人作呕而那个身

    上有刺青的家伙竟然敢将他称为奥克斯纳德蟑螂都怪这婊子他盯着前面

    的房子,出神地想着。要不是她,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从心底里冒出一股怒

    火。威廉还说了些别的事。威廉看见了他的背脊。他怪叫着,一把抓起空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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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罐往汽车的挡风玻璃扔去,其中一只弹了回来正好击中了他的脸。他的胃

    一阵痉挛。毒蛇胃里就像有无数条毒蛇盘结着,噬咬着。

    细树枝这就是她经常用来毒打他的武器从房子后面的大树上折

    下来的细细的、表面光滑的细树枝。刚开始时是关禁闭,关在黑乎乎、臭哄

    哄的厕所间里。他坐在那儿连着几个钟头地哭啊,哭啊,使劲地用手捶门,

    直到双手都血肉模糊。然而,等她开了门,情况却更糟。因为她手里拿着细

    树枝。她扒掉他的衣服,把他头朝下按在开关坏掉的马桶上,一股刺鼻的臭

    味直冲他而来。她不停地抽打他,嘴里尖叫着要是他哭,她就不会住手。可

    是她在撒谎。就算他止住哭喊,她也决不会罢手。直到鲜血从他的背上冒出,

    滴滴答答地落到污秽、破旧的油布地毡上,她才会歇手。接着,她还强迫他

    把血迹一点一滴地擦干净,一擦再擦,直到完全看不出痕迹为止。

    他甚至现在还能闻到她抹到头皮上面那种死东西的怪味。她用那东西将

    自己的头发染成红色就跟婊子的头发一样的红。那气味是如此难闻,那

    色彩灼得他眼睛发痛。他一向喜欢她一直垂到臀部的长长的黑发那还是

    他挨细树枝抽打以前的事。他经常为她梳理那头黑发,编成辫子,它们滑过

    他的手指间时的感觉就像丝绸一样。他跪在她身后的方凳上,用手轻轻地梳

    拢头发,那长长的一把,就跟马尾似的。接着,他挪动膝盖,靠得她更近些,

    将手中的头发分成若干股,编结成发辫。

    就在她将头发染红以后,她开始整夜不回家,而白天则整天在家睡大觉。

    她也不再给他们做饭。有时候她进家门时提着一只袋子,他们以为那里面一

    定是食物,他们猜错了,袋子里面装的原来是瓶酒。她每天总是扔几块钱在

    桌子上便出门整夜不归,他就得一个人走到店里去买够他们所有人吃的东

    西,但他总是没有足够的钱。于是,他只好去偷。

    他打开车上的收音机,如同吃餐后的甜点一样,他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

    到最后最好的东西在座位底下,等着他去拿。他的手伸到座位底下,摸

    索了半天仍一无所获。他有点惊慌起来,手伸到更里面,总算摸着了:一把

    猎刀。光是这种金属特有的寒嗖嗖的感觉便使他有了冲动,他用手擦拭刀子

    的正反面,一边想着他对那所房子里的婊子将要如何如何。肾上腺素在他体

    内鼓荡,他哈哈大笑。他可以一直等到天黑他早就习惯了等待。

    他可以等到他自认为最安全时,接着他就打开车门直接走到她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