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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你晓得谁送的?”

“花店啊。”好像她问得好奇怪。

“言医生,这裹有一张卡片啦。”

信封封了口。当着六只好奇地凑过来的眼睛,亦方拆开信封,抽出卡片,先看署名。

看了之后,当下后悔当众拆它。

“骆擎天!”一声惊叫。

跟着又一声:“骆擎天!”

“是骆擎天耶!”

“言医生,是那个很有名的骆擎天吗?”

亦方未答,另一个喊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前两天听说骆擎天有来医院。”

“对对对,好像是受了伤,头上好大一个窟窿哦,他谁都不要,指定非要言医生。”

“对了,对了,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他还非要去言医生的诊疗室单独让她治疗,不让“闲杂人等”进去哦。”

“我知道!我知迶!是主任陪他去的,亲自为他带路耶!我有看见他们,心里还想,哇,好帅的男人。看主任的巴结相,我就猜到八成不是等闲人物,本来以为是香港还是哪里来的电影明星呢?”

她们七嘴八舌,兴奋莫名,亦方却着实懊恼不已。

“言医生,大情圣对你一见钟悄的样子哟。”

“哦,真像小说情节耶。我也要。”

“你呀,下辈子吧。”

“言医生,他卡片上写着:“让我现在开始认识你”,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一句,还有一句。“请你重新了解我”。这一句很深奥哟。”

“好像歌名,又好像诗哦。到底是什么呀,言医生?”

“你们问错人了。”亦方刷地将卜片撕成两半,“而且他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她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被扔进垃圾桶的卡片。

“可是那些花……”

“我想那只是骆先生表示谢意的方式。”亦方冷冷地说。

“啊?送那么多花只是表示谢意?”

“他有钱,摆阔摆惯了,不要大惊小怪。你们喜欢,尽管拿去,最好全部拿走,多的送给病人。”亦方走向病房。“我对花过敏。”

“从来没见她对花过敏过嘛。”

“对啊,以前也有人送她花呀。”

“我看她是对男人过敏吧?”

“对哟,我就看过几个,有的是我们医院里的医生,有的是外头的人,言医生一律一视同仁。”

“什么一视同仁,是无动于衷。”

她们的窃窃私语,亦方听得一清二楚。

这类拿她做茶余饭后助消化的闲话,她才是无动于衷呢。

骆擎天,他若以为如此便可打动她,他的如意算盘可打错了。

他言亦方不是他结交来往的那些莺莺燕燕!

接下来两、三个小时,亦方忙得不可开交,被骆擎天搅得乱糟糟的心绪总算平息些。

※※※

擎天一向不喜欢医院,对他而言,它是个充斥悲惨、伤痛、绝望的地方。

他绝对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心怀希望和期望走进这个地方。

经护理站一位对他目瞪口呆的护士结结巴巴的指引,擎天在后面诊疗室找到他的希望和期望。

她在诊疗床边,一个小男孩坐在她面前,眉心间拇指大的伤口又红又肿。

男孩泪流满面,恐惧地颤抖着,可是不敢哭出声。旁边骂个不休的妇人显然是男孩的母“不要怕。”亦方握着沾了药水的棉花棒,哄道:“我保证,只有一点点痛。”

男孩看看母亲,看看医生,咬着下唇。

“看!你还看!烂掉算了!痛死你算了!叫医生给你打最大、最痛的针,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

男孩的妈妈进来以后就一直恶毒地怒骂、威吓。亦方忍了半天,这时忍不住了。

但她才张开口,便有人替她说出口。

“这位太太,你这样拿医生威吓他,教医生怎么帮他治疗呢?”

听到这个声音,再扭头看见声音的主人,亦方差点握不住棉花棒。

他却走到男孩母亲前面,俯身对她耳语。只见妇人面颊赧红,露出娇羞的笑容,频频点头,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亦方愕然之际,他对她挤挤眼,朝男孩弯下身。

“小帅哥,你有到这个没有?”他指着自己额上缝合的地方。

男孩怯怯地点点头。

“会很可怕吗?”

男孩摇摇头。

“你知道包公吗?”

男孩点头,虽依然泪汪汪,但没那么畏惧了。

“你看像不像包公头上那个很威风的月亮?是这位很漂亮的医生阿姨帮我弄的哦。你想不想要一个?”

“包公的比较大,而且在这边。”男孩比着靠近眉心,也是他伤口附近的地方,“你的比较小,不像。”

“乱讲!”擎天煞有其事地看向亦方,“医生,你认为呢?”

“嗯,”亦方顺顺喉咙,不得不也煞有其事地端详他,“你的的确不像。”

他乘机以眼柙对她送秋波,亦方心头小鹿一撞,赶忙将视线转向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