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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心累

    午后的太阳最毒辣,可好不容易得来出行机会的叶颜不愿辜负时光,嚷嚷着要出去玩。

    孟瑾年想了一想——还真有个地方适合去。

    离农庄十里外的五溪山中有条山溪,非但晒不到太阳,峡谷里应当还挺凉快。

    十里地稍微有点儿远,马车又过不去,便也只能骑马了。

    叶颜想要独自骑一匹,被孟瑾年和景行果断拒绝。

    她心中忿忿不平,怎么无论在现代还是古代,女司机总会被歧视呢?

    半个时辰不到,五人三马便来到五溪山下。

    一条两丈多宽的溪流从山脚下蜿蜒而过,水面远远看着碧绿如翡翠,近看清澈可见底,有小鱼在石缝间穿行。

    沿着山溪往上走一段路,寻了处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几人停下来。

    叶颜蹲在岸边瞧了好一会儿,头也不抬地问:“水里会有螃蟹吗?”

    孟瑾年接话:“当然有,螃蟹一般都躲在石头底下。”

    “哦,我下去找找。”话落便要去脱鞋。

    绿俏连忙阻止自家小姐,提醒到:“小姐,这样不妥……此处还有男子在呢。”

    “脚也不能露?”叶颜不可置信地问。

    “当然了。”

    “可我见过女人打着赤脚卷着裤腿在水边洗衣服呢?”

    “小姐,您是千金之躯,又未出阁,怎可与那些妇人相提并论!”

    可叶颜一个现代人哪会在意这些,再说又没外人在,况且这三个男子哪个没见过她打赤脚。

    绿俏见小姐坚持,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拉着她家小姐的手不肯撒开,苦苦哀求:“小姐您就别为难奴婢了。”

    得,又把小丫头急得自称奴婢了,叶颜倒真不好意思让绿俏为难。

    然而她怎会轻易放弃呢?

    所以她把三个大男人赶得远远的,问绿俏:“这样总行了吧?”

    绿俏这才答应。

    其实齐云的开国皇帝是个大老粗,登位后废除了很多繁文缛节,也就造成了齐云比其它国家要开放许多的风气。

    在齐云,男女可自由恋爱,定了亲的小情人手拉手逛大街也是常态,非正式场合人与人之间也不会太讲究条条框框的礼仪,熟人之间日常说话大多以你我相称……

    然而叶府中人却不可如此,凡事讲究以礼为先。

    为人师者自然要做到为人师表,何况叶太傅又身为帝师,叶太傅有一子还在礼部任职,叶府的人就更该循规蹈矩了。

    虽说叶颜并非真正的叶府千金小姐,可她如今到底冠着叶家的姓,外人眼中她只是叶太傅的孙女叶轻舞,也只好跟着装模作样了。

    溪底遍布河卵石,脚踩上去直打滑,绿俏紧张兮兮跟在叶颜身边,想要去扶她家小姐又自顾不暇,只好一再提醒小姐仔细脚下。

    叶颜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还开起玩笑:“无妨无妨,又不是大冬天,跌倒正好洗个澡。”

    “还是仔细些好,万一扭到脚可——”

    “啊!螃蟹!”叶颜忽然指着水里大喊起来,“怎么办,怎么办,螃蟹该怎么抓?它会不会咬人?”

    “我、我也不会啊……”

    “啊啊啊,它要跑了……”

    一时间,峡谷里回荡着两个小姑娘激动无比的叫喊声。

    远处坐在阴处乘凉的三个大男人不约而同笑起来。

    孟瑾年奇怪到:“她又不是没吃过螃蟹,怎会问出螃蟹咬不咬人这种话?”

    景行笑道:“可能她吃到的螃蟹都是熟的吧。”

    “有时我在想,阿颜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遇到大事从不慌张,就连中州她都敢闯。”一说起心上人,孟瑾年双眸中不自觉染上温柔的笑意,“那时我去芒山剿匪,回途中突遇暗袭,她竟从二楼跳窗逃跑,还想到提前垫条棉被在下面,可见足够冷静,一般小姑娘见到那场面估计早吓得六神无主了。”

    “后来我俩掉下同一个陷阱,我受了伤,是她为我包扎伤口止血……我们在山里走了足足走了六日,一路上也不见她有多担心,还唱歌给我听……那时我便觉得她与别的女子很不一样……”

    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孟瑾年转过头问顾长卿:“顾长卿,你和阿颜是如何相识的?”

    顾长卿道:“你知道的,她那时在我的酒楼里当厨娘。”

    “可那时你们还不认识吧?后来为何选中她?”

    顾长卿言简意赅:“她有能力,头脑灵活,算术一流。”

    “算术?”

    “不错,她算账既快又精准,有一套独特的计算方法。”

    孟瑾年笑起来,“这我倒不清楚,她总能给人惊喜。”他又转头问景行,“你呢?”

    景行深深望了远处那抹身影一眼,而后道:“她身上有种不服输的倔强,不拘小节,心地善良,善解人意,总是为他人考虑,哪怕牺牲自己。”

    “是啊。”孟瑾年不由生出几分感慨,“阿颜那么好,值得我守护一生。”

    可想到即将面临的危机,孟瑾年叹了一声,望向顾长卿问:“当真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顾长卿摇摇头,“最后的办法我们已经试过了,没有带回证据便治不了宴承宣的罪。”

    所谓捉贼拿赃,即便是皇帝想要治个平民的罪也得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才行,否则岂不成了陈怀熠那样草菅人命的暴君?更何况宴承宣还是个王爷,是圣上的手足兄弟。

    当得知宴承宣想要刺杀齐皇后,顾长卿一直在想该如何阻止。恰好也查到了宴承宣给他下的毒是从何而来,而他中的毒和齐皇当年中的毒是同一种,也就是说只要搜集到证据便能捉拿宴承宣,再慢慢审讯即可。

    然而就在他和孟瑾年回瑜城途中走水路时,船行过一片芦苇荡,遭遇了大批刺客的伏击,打斗期间,潜藏在水下的刺客趁机凿沉了他们的船。

    等他们游上岸才发现证据不知何时遗失了,可茫茫水泽去哪寻找?

    证人被灭口,证据也遗失,宴承宣依旧逍遥法外,他们毫无办法。

    派人刺杀宣王?那是不可能的事!以天眼阁之能杀个人轻而易举,宴承宣也死不足惜,可他一死,他手底下那些助纣为虐人就无法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