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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书房外,左右各立着一名持刀的侍卫,孟姨娘带着婢女刚走到门前,就被侍卫伸手拦了下来。

    “主君可在书房内?我做了些糕点,想着主君公务繁重,不妨吃些糕点稍作休息。”孟姨娘走上前温声细语道。

    这些侍卫都是李刺史的亲卫,只听他一人命令,便是这府中的姨娘再如何和善,依旧木着脸恪守本分:“姨娘请回吧。”

    “我不会打扰到主君,只是送个糕点,烦请进去通传一声。”她招手唤来婢女,打开食盒让侍卫瞧了眼。

    侍卫依旧道:“姨娘请回吧,主君吩咐不见任何人。”

    见此,孟姨娘只好歇了心思,将食盒递给侍卫:“还请替我将这些糕点给主君送进去。”她淡淡一笑,微微颔首施礼道谢。

    暗牢内双方僵持不下,气氛紧张,纷纷在等对方先开口说话。

    江清月坐在角落里听了半晌,总算是大致了解了这前因后果。原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盗窃案,只要将指使莫桑行盗的人找出来即可。可李刺史却说到了‘朝廷的事’,一关乎朝廷那必然是大事。虽说她对朝廷早已失望透骨,可她终究是大雍子民。

    既然她已经牵扯其中,想要脱身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李刺史逼近两步:“你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自他进来后,这人就一直在引导谈话的方向。面上看似他被关押受到掣肘,实则种种可能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此人心机颇深,恐怕不是寻常盗贼。若要抓到幕后黑手,估计还得借他之力。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目的一致。”莫桑屈腿靠坐着,将放浪形骸一词体现的淋漓尽致,“我这人向来睚眦必报,那两个黑衣人伤了我,这仇哪有不报的道理。”

    睚眦必报,确实。

    收到悬赏令的当天,李刺史就派人查了这自称‘玉郎君’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可惜,传回来的消息极少。这‘玉郎君’没有什么名气,武功路数门派皆不详,只是个接悬赏令过活的江湖客。年纪不大性子却十分怪异,这些年凡是和他有过节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不过,你们绑我也就算了,还将这柔弱不能自理的小郎中也绑来。这要是一个没谈妥,我逃跑时是带她还是不带她。”

    江清月在李刺史等人进来后,便一直安静地缩在角落。眼下见莫桑提到她,便出声说:“大人向来明察秋毫,自会查明真相,放我回家。”

    呵,马屁精,还知道给人戴高帽。

    “若你当真与此事无关,待事情结束后自然会放了你。”李刺史冷声应诺,他一直努力克制住不去看她,一看到她就想到从她家中搜到的东西。

    这件事困在他心底十年了,每次午夜梦回时,都在他脑海里萦绕。

    他拿出一直攥在手里的玉佩:“在这之前,姑娘可否告诉我,这玉佩你从哪得来的。”他满目狰狞,紧紧攥着玉佩,红着眼眶露出眼中溢满的怨恨。

    江清月见状也顾不得胳膊疼,急忙起身压下心中的紧张,故作镇定:“大人可有搜查令,这般私查民宅不太妥当吧。”

    “我问你玉佩哪来的?”李刺史怒喝一声。

    江清月道:“街边瞧着好看,随手买的。”

    “说谎。玉佩哪里来的,你和江镇远什么关系?说!”

    江镇远?莫桑一挑眉,这小郎中身上的秘密还挺多。

    李刺史显然认定这玉佩和江镇远有关系。他不会认错的,这玉佩就是江镇远身上那块。当初江镇远还是在他面前一点一点亲手雕刻成的,说是要送给家中的妻子做生辰礼物。

    彼时他们皆受恩于江北王,两人任命在江北王麾下,一路相伴从一个小的杂役兵做到了军中将领。他与江镇远情同手足,是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可惜到了最后,两人选了不同的道路。

    一个为了安定远赴他乡做了刺史,一个继续为着保家卫国的念头在战场厮杀。

    哪成想,在他赴任的第一年,便得到江镇远通敌卖国叛主的消息。当初许下诺言誓死护主的是他江镇远,亲手毁了诺言的也是他。

    昔日功名赫赫的左翼将军江镇远就这样成了叛国贼,多可笑。当时他恨不能亲自赶到江北亲手杀了这叛徒。

    “街边买的,将它还给我。”她双手握着铁笼的栏杆,似乎想要凭一己之力将这栏杆掰开,好冲出去将玉佩拿回来。

    这是父亲留下的唯一念想,也是寄托母亲思念的重要之物,无论如何都不可丢不可碎,更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李刺史眼底猩红有悲愤有怨恨亦有不解,他走至笼前,一只手伸进去死死掐住清江月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