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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昼夜交替,莫桑一大早就嚷嚷着穿着脏衣服不舒服,想换衣服。

    “小郎中,我这身上都有味儿了,还有血和泥,弄脏你的地方多不好啊。”

    江清月语气淡淡的:“无碍的,过后洗洗就好了。”

    “可是我穿着脏衣服不舒服,能不能给我拿一身干净的衣服。”

    江清月在柜子里扒拉来扒拉去也没能找到一件能给他穿的衣服。

    难不成要去隔壁给他借一身衣服?虽然现如今男女大防没有先朝那般严谨,但也是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定。

    这般私自借男子衣物,不得被当做私相授受?

    “隔壁陈阿翁身材和你相仿,他的衣服你应该能穿。”

    陈阿翁一把年纪了,先前还是一位教书先生。去借他的衣服,总不会被人说闲话。

    “你敢。”莫桑低垂着眉毛,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你真狠,我让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你连一件衣服都不舍得给我买,还想让我穿别人的旧衣服,怎么说我也是个病人。”

    表面装的委屈惹人怜,暗地里怕是要将一口白牙咬碎了。

    江清月看他这般委委屈屈的样子,瞬间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心一狠:“买,我这便去买。”

    莫桑扬起眉毛:“我要红色云锦,金丝镶边的。不要宽袖长袍,要那种能将我的风流倜傥全都展现出来。”

    “你要成亲?”

    “成什么亲?”问的莫桑一愣,旋即笑到,“你莫不是想与我成亲?正好我也没有心仪的女子。”

    “你这姿色嘛,尚可。就是性子太木讷了,不好玩儿。”

    原来不成亲啊。

    那买这般艳丽的衣服做什么,街角那间成衣铺子里卖的玄色布衣就很好。

    还能省些银子。

    日薄西山,别家已经飘起袅袅炊烟,江清月看着瓮中仅剩的一点大米粒,有些发愁。

    这点米粒也就只够煮一碗饭的,这哪够吃。

    算了,干脆将所有的米粒放入锅内,再往里放上些院子里种的青菜,熬了一锅菜粥。

    今天先凑合着,等到明日再去东街买些米回来。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扑腾声,这祸害不一定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江清月连忙向外走,只见莫桑站在院子中,手上捏着一只母鸡,母鸡的脖子向下耷拉着,一看就是被人生生拧断了可怜的小鸡脖子。

    话说,他这恢复的是真快,那么一条大口子,过了一天就能下床走动了,就是这脸色还是十分的苍白。要是放在旁人身上怎么说也得躺三天。

    “嗯?来得正好。”莫桑将手中的母鸡向着江清月的方向一抛,“做的好吃些,好几天没吃肉了,嘴里能淡出个鸟来,我还是个病人,不吃肉伤口怎么恢复?”

    江清月接过死掉的母鸡,按捺住心中汹涌澎湃的动荡。这美人好看是好看,就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这只老母鸡是家里唯一的一只鸡,养了这么些年也是下过不少蛋的,最后竟然就这么让他给掐死了。再说,就他这两天已经花了她不少钱了。

    江清月低头想了想,冷声道:“五百文。”

    “嗯?”

    “这只鸡,还有这两天的伤药、伙食费,你得给我五百文。”

    “呵,”莫桑勾唇一笑,“你现在小命都在我手上握着,还敢跟我要钱。”

    江清月皱眉,明明是自己救了他,现在却反过来要挟自己:“我记得,是我救了你。”

    “你不救我,我也死不了,区区一点小伤还要不了我的命。”

    这人真是喜怒无常还蛮不讲理,脾气秉性还一天一个样让人捉摸不透。江清月现在一点都不想理他,拎着手中那可怜的母鸡就去了厨房。

    死都死了,也就只能吃了它了。

    入夜,晚风带来了些许凉意,抚平了一天的燥意,可是此刻江清月内心似乎不太平静。

    她用来装钱的木匣子里就剩下了几十枚铜钱和一些碎银子。拼拼凑凑也才五两,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攒够盘缠。

    看来她明天得去东街走走了。

    西巷里都是些平民百姓,平日看病,都是拿些粮食蔬菜什么的抵药钱。这两天在家照顾这祸害没能出门行医,反而搭了不少钱出去。

    江清月坐在床边,小心的摸着木匣子里的一块羊脂玉佩。这玉佩不像别的玉佩那般莹透纯净,似乎是遭受过外力的撞击,表面有一个小坑,四周扩散着一圈圈暗红色的纹路。

    那是她父亲的血,渗进了玉佩里。这也是她父亲留下的最后的东西,娘亲还在世时,每每都要拿出来哭上一哭。这块玉佩对江清月来说十分重要,万万不敢弄丢的。

    “喂,小郎中,给我去打些水来,我要沐浴,”莫桑的声音由远到近的传来,随后毫不客气地踹开了江清月的房门,“快点,我感觉自己要脏死了。”

    真是个没有礼貌的家伙。

    江清月将玉佩妥善放好:“女儿家的闺房岂是能擅闯的。”

    莫桑倚在门上,抱着手漫不经心道:“哪这么多规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