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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陨落沙丘

    南方已经入夏,天气炎热;北方仍然处于比较寒冷的天气。一冷一热,让赵政的身体开始不适。

    始皇帝的御驾从芝罘(今山东烟台)出发,车马颠簸,半个月后抵达了齐国临淄城。

    这个时候,赵政的情况越发不佳。在临淄巡视一圈,御驾便度过黄河,直奔平原县。

    度过黄河之后,赵政的身体直线变差,病情极度严重。

    意识到身体的极度不适,赵政命令队伍赶紧返回咸阳。身体的异样,始皇帝却不敢轻易显露出来。

    一旦让蠢蠢欲动的六国后人闻知,恐怕天下不稳。于是,赵政对所有人都隐瞒了自己的病情。

    沈洛伊了解历史,所以自然也知道赵政的身体情况。

    于是,私下谓始皇帝说:“陛下无时无刻不为国家考虑,一切皆以大局为重。可洛伊是小女子,比起天下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夫君。陛下,召太医来诊治吧!”

    一路上,沈洛伊多次劝说赵政,适当放缓行车速度,多加休息。可是面对这个不安稳的国家,赵政必须马不停蹄地加以威慑。

    叶教授再三叮嘱,不能轻易改变历史。她心里又何尝不明白,历史始终是无法改变的!他,还是会死!

    沈洛伊自知无力改变,却依旧不死心。她多希望赵政能听自己的话,叫太医来医治,这样也许就不会死了。

    可是,赵政却对她说:“六国后人蠢蠢欲动,朕的情况越少人知道越好。洛伊啊,不要为朕伤心了!这该是朕的命吧!”

    说完急剧咳嗽起来,沈洛伊急忙轻拍他的后背。一阵咳嗽之后,一口鲜血直接喷涌而出。

    沈洛伊再也无法强装镇定了,便要去请太医来瞧,被赵政拦住:“别去了!朕的身体自己清楚!”

    她不敢大声哭泣,只能强行忍着。背对着赵政,低声抽泣着。

    良久才转过身去,换上一张笑脸,微笑着与躺在床上的赵政说话:“陛下,你又要当父亲了!这个孩子,是陛下对洛伊最大的恩赐!”

    赵政露出一丝笑容,“朕天命之年能再有孩子,可以说上天对朕不薄了!只是,朕怕不能陪伴你和孩子了!”

    沈洛伊不敢再接话了,只是把头靠在床沿边,紧紧握住赵政的手,眼泪却停不下来。

    赵政命令上卿蒙毅,前往名山大川祭祀,以替自己祈福为由,将其支走。为的就是防止蒙毅联合蒙恬等大臣拥立扶苏,使胡亥能顺利继位。

    队伍行进到柏人,始皇帝病情越发严重,已经不能下地了。

    赵政喟然流涕,长太息谓沈洛伊说:“天命不可变乎?吾未尝病如此,悲也夫!命也夫!”

    赵政形容憔悴、精神萎靡,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向坚毅勇武的始皇帝,却说出了如此颓丧的话,沈洛伊声泪俱下。

    赵政自知病情不妙,遂召见了李斯。

    始皇帝谓李斯:“吾自视天命,年五十岁而死。吾行年十四而立,立卅七岁矣。吾当以今岁死,而不知其月日,故出游天下,欲以变气易命,不可乎!今病笃,几死矣。其亟日夜驱至甘泉之置,毋须后者。其谨微密之,毋令群臣知病。”

    李斯便改变原定的行程,欲直接返回咸阳。御驾行至沙丘平台,始皇帝病重,不能再向前行了。

    赵政自知时日无多,心里早已有了太子人选。又担忧国内形势不稳,于是复诏左丞相李斯和御史冯去疾入内。

    始皇帝缓缓地说一句:“吾霸王之寿足矣,不奈吾子之孤弱何!其后不胜大臣之分纷争,争相侵主。吾闻之:牛馬相斗,而蚊死其下;大臣争而齐民苦。吾哀憐吾子之孤弱,及吾蒙容之民,死且不忘。其议所立。”

    李斯与冯去疾便知这是在交代临终遗言了,心下不免感伤。

    倏然跪地,还是以话来宽慰皇帝:“陛下万岁之寿尚未央也!臣斯非产于秦,赖陛下幸以为粪土之臣,使教万民。臣闻不仁者有所尽其财,毋勇者有所尽其死。臣万幸甚,至死及身不足以报,然而见疑如此,臣等当戮死,以抱於天下者也。”

    始皇帝流涕而谓斯曰:“吾非疑子也!子,吾忠臣也。其议所立。”

    丞相臣斯、御史臣去疾昧死頓首言曰:“今道远而诏期窘,臣恐大臣之有謀,請立子胡亥为代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