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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醉里

    “她怎么了?”

    “不知道啊,回来就心不在焉的。”

    “你去问问?”

    “你是女孩儿,你去。”

    耿辛带了杯奶茶到井初桌旁,放在她面前。

    “干嘛?”井初抬眼。

    “谈生意谈得失魂了?”

    井初摆摆手,目光回到电脑上,点了个曲线,手一滑,画面变得暗糟糟的。

    脑子一空,就忘了点撤回键。

    她有点烦躁,压着心里的火,好像憋着一口气一样笨拙地手动还原,可是这线就是直不回来。

    耿辛看见她眼里逐渐泛起晶莹,然后皱起了眉。

    她赶忙抱住她的脑袋安抚地拍拍,“累了,累了吧?你休息。”

    外边的天乌黑,星点的路灯亮起来,细弱的雨糊人视线。

    “耿姐,我想喝酒。”

    “带你去——骆乔,你去开车。”

    骆乔开了很久的车,到了一家清吧。

    以往他们来这儿点的酒不多,也是边聊边喝。

    这会儿井初闷声开了一瓶接一瓶,让面前的两人不敢说话。

    她酒量好,难醉。这么多年拼酒下来,没人喝得过她。

    但照这么喝下去,医院急诊等着她。

    “井初,井初,你少喝点,明天得工作呢。”

    她趴在桌上愣了愣神,倦倦地将脸埋进臂弯间,声里带着黏糯的鼻音,“工作真那么重要啊。”

    耿辛想说话,被骆乔拦住。

    “什么都比我重要,别人也会比我重要。”

    “她在说什么?”耿辛悄悄问。

    骆乔摇摇头,“受大刺激了估计。”

    服务生路过,表情显示着惊讶,是个狠人。

    耿辛看了条微信消息,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骆乔,我爸刚犯病送医院了,我先去一趟。”

    骆乔瞧一眼正喝得上头的人,握住耿辛的手腕,“你等一等,我陪你去。”

    他看着井初旁边的的空酒瓶越来越多,给骆垣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

    “井初喝酒呢,喝好多。”

    不多久,门口的铃铛响了几声。

    骆垣没来得及换下正装,也不记得带伞,高定衬衫上沾了些许水。

    他走到桌前,小半桌的酒瓶让他眉头一皱。

    “刚睡着,不知道真睡假睡。”骆乔说。

    “她是心情不好?”

    “是啊,早上回来就不说几句话,晚饭也只吃一点儿。我可是允许你们走了啊,她这样有你一份。”

    骆垣抬手捏了捏井初的后颈,她倒没睡死过去,纤细的手往后摸索着。

    “哥,你送她回去吧,我有事儿。你好好送,送人就送人。”

    “知道。”

    他结了账,随手将小票一塞,抓住井初的肩膀扶她起来,“不睡了。”

    “嗯。”她若有若无地哼一声,随着他的动作靠在他腹前。

    这模样,是醉过去了,没法站。

    他只好揽住她的肩,将她横抱在怀里。

    出了门,她大概有点冷,往他怀里缩去,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破碎的雨袭落在他们身上,他担心她受凉,步子迈得快了些。

    朦胧里他感受到她的鼻尖轻点在侧颈,听见同样朦胧轻轻的声音。

    她不清醒地嘀咕着,“不是。他身上不是这种香……”

    骆垣脚步渐停,抱着她的手骤然一紧,眸色沉下去。

    她还说,“触感,触感也不一样……”

    他将她放进车里,动作不像先前温柔,带了些强硬。他没发动车子,走到檐下靠着墙点起了烟。

    这破习惯是做生意那年开始有的,本来不忌讳在别人面前抽烟,但是面对她时,总是想表现得更好一些。

    两根烟入肺,心才平下来些。

    他走回去,望着副驾上脑袋正歪的人,伸手给她扶正,权当她刚才是酒后乱说话。

    这女人喝醉了酒莫名其妙的,在车上睡得香,他要扶她下车时,被她推开,“哎,我要自己走。”

    他就看着她十分正常地走进楼门,再进到电梯里,最后是房门。

    她不回房间,往沙发上一趴就不起了。

    他帮她锁好了门,到沙发边上准备喊她去洗漱。

    她好像没睡,呜呜哼哼的声音被闷在枕头里。

    “井初?”

    沙发上的人坐起身子,眼睛红彤彤,满眼泪痕。

    她看着眼前的人脸近,大哭一声搂住他的脖子,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哥哥,你说我重要吧。”

    这声哥哥叫得骆垣心软了些,他稍缓了脸色,伸手抹掉她的泪珠子,问她,“怎么了?”

    “你说吧,你说一声,你说我也是个重要的人。”

    她见他不说,凑上去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呜咽说,“他说工作比我重要,可是我觉得所有事都排在我前边。我真是,六年白瞎啦。”

    骆垣拧眉,将她从自己身上拨开。

    “是谁?”

    她唇角轻颤,垂眸不说话,喝醉了也不愿意说。

    他起身,打开窗户。

    今天早上她去见了官岳,他看见了。

    不用她说,他知道她念叨的那个人是谁。

    “六年是什么意思?”他问。

    井初摇头,抱了个枕头又倒了下去。